近期沉迷荒川之主,江户川乱步
是个在努力码文的渣文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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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荒惠】《长情》

短篇完结,结局可能算开放式,个人觉得称不上be。

年轻版惠比寿的性格基本都是自设,只是自己感觉会像顽童一样吧,所以就这么写了。

很多地方都是自设,比如惠比寿传承和老去这种设定,都是为了剧情,少部分有查阅,考据党不要动手,我也正努力加入你们。

文笔还有太多不足的地方,也请务必指出来,回复提点建议聊聊天也好。

写到金鱼爷爷的时候总会去看修太太画的网骗金鱼,悄悄表白修太太【比心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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荒惠《长情》

 

“父亲,您说惠比寿大人会听到我的愿望吗?”荒川岸边,一名手捧天灯的男孩一脸天真无邪,向站在身旁的父亲提问。

“会的,只要小定每天都来放一盏天灯,诚心向惠比寿大人祈祷,愿望就一定会被听到。”中年男子慈爱地摸了摸男孩的头,“放出去吧,小定。”

“嗯!”

松开了手,朱红色的天灯在黑夜之中就这样摇摇晃晃地升了起来,虽是明晃晃的,一阵风吹过却都有掉下来的趋势,但男孩毫不在意,站在原地默默许愿,嘴里念念有词:“希望明年田里能有个好收成,这样就有钱给祖母买更好的药了。”

眼见着再也瞧不见天灯,父子俩才双双离开,却未发现身后的荒川之上出现了一位怀抱酒坛的男子,赫然就是当地信仰已千年有余的河神——荒川之主。

“啧。”荒川主像是想到了什么而发出不满的声音,“惠比寿那家伙。”

像是认命一般走向了停泊于岸边的乌篷船,荒川主毫不客气地一脚踹上了船沿,“醒醒,惠比寿,已经天黑了。”

船篷里发出了撞击的声音,夹杂着玉石碰撞的脆响,里面的人像是被惊醒而挣扎着要出来,“知道了知道了!水獭啊下次不要踹老夫的船了,你踹一次就多一条缝,老夫修它也很不容易的!”

“咚,咚。”为了表达自己对船中人称呼的不满,男人又踹了两下。

船篷里的惠比寿终于是出来了,现在还是年轻人的样子。平日里戴着的立乌帽子不知所踪,烟灰色的长发松散在身后,杏白色的狩衣上还满是褶皱,但却没有忘记挂上两支玉制笏板。

荒川主皱了皱眉,眼里透露着对面前人这副模样的不满,语气也不由得重了几分,“昨夜去了何处?”

“去找了老夫选中的下一任,就是你见过的那个。”并未注意男人情绪的变化,惠比寿理了理衣服,转眼又看到男人怀中抱着的酒坛,“带酒来了?一起喝点?”

“嗯,把棋盘也拿出来。”转眼又烟消云散,荒川兀自走向一旁席地而坐,将怀里的酒坛放下,又摆上两只杯盏各自满上,看了看四周,问道:“金鱼在哪?”

“金鱼?把它拿来当下酒菜?”正在船篷里翻找东西的惠比寿起身,弯着眼睛笑了笑,“开玩笑的,老夫已经给那小子了,让他先熟悉熟悉。”

“...无趣。”

又一通翻找,惠比寿拿出了一副木质棋盘和两盒棋子,笑嘻嘻地说:“看你今天难得有兴致,老夫就陪你玩玩好了,输一局一杯酒,如何?”

“好。”

摆开棋盘,惠比寿席地坐在荒川主的对面,拱手示意对方先行。一枚黑子落下,甫一接触棋盘就发出了清脆响声,接着白子落在其旁,示意下一枚黑子的到来。然而黑白交错间不消一会,已然局势明朗。

盯着面前错综复杂的棋局,惠比寿忽然开口,道:“你在想些什么,却并不是这棋局。”

闻言,荒川主抬头看着惠比寿,似乎想从对方身上找出些什么,但对方只是笑盈盈的,毫无作为。

“这局吾定然输了,先罚一杯。”男人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一样举杯一饮而尽,接着又慢慢地开口说道,“汝的事,吾去问过安倍晴明,无法可解。”

一阵沉默,像是陷入了一种尴尬的境地。

“吾明白汝先前所言,这是汝的命。但吾不甘心。”荒川主率先开口,语气中惨杂着无奈,又有些遗憾的意味,“一刻钟前,这儿有个孩子,向汝祈祷明年能有个好收成。吾在此已被供为河神信仰千年,那孩子却另有选择,汝以为这是为何?”

一子落下,无人答话。鸦静雀默间,潺潺的流水声都分外清楚,而远处的阵阵蝉鸣更像是声声扣在了心弦上。

“惠比寿,汝来到这荒川已历数十年,这足以让再三受恩于汝而活不过百年的人类铭记。但对吾而言,不过弹指之间,转瞬即逝。”

恍惚间像是回到了数十年前,面前青年的容貌从未改变。

像是从天而降,荒川旁的村落里忽然就多了这样一个青年男人,生得一副好相貌却又行为荒诞,言语间以老辈自居,有时卖些手工做的鲤鱼旗,赚点散钱;有时烤些鲷鱼烧分发给附近的孩童,与他们玩闹;有时又出没在一些节日庆典,放天灯放河灯倒都十分熟练。这种称得上是悠闲的生活就像养老,但青年看上去却不过二十有余。

荒川主很早就发现了青年男人的妖怪身份,七福神之一的惠比寿,虽不善战但修为远在自己之上。见对方没有打扰他的意思,他也并不想招惹这位福神,未曾想一个月后福神主动上了门。

“阁下可是荒川之主?老夫是惠比寿,因千田湖水干涸一事有求于阁下,还望阁下能助一臂之力,借与在下些许荒川之水,解千田燃眉之急。”印象里青年男人恭恭敬敬地行了个大礼,可见十分懂得人情世故。

惠比寿之间的那套传承方式,荒川主所知不多,只知道那只跟着惠比寿的半人高金鱼是代代不变的,已历近万年,所以对此还颇有兴趣。又想了想,道:“金鱼留下,汝归来时再带走。”

于是那青年男人真的把金鱼留下了,再三道谢后引走一点荒川之水就离开了,直至三日后才归来。其间荒川主想知道那金鱼身上有什么秘密,屡次下手却毫无所获,那金鱼只会“啾、啾啾”的叫,除了体型大了一些外与一般金鱼再无差别。

将金鱼归还之时,惠比寿好像从金鱼身上看出了些什么,忍着笑告诉荒川主:“它只是个坐骑,施咒再变大些就可以骑上去,第一代惠比寿腿脚不便所以做了这个,本体是个纸人,日子久了有了些灵气,先辈就把它留下了,并嘱咐后人代代相传。阁下要是实在好奇,老夫就让它变成纸人让阁下瞧瞧。”

“不必,本就是吾冒犯了。”

“没什么冒犯可言,阁下帮了老夫的大忙,老夫还未曾好好答谢,若是阁下真心喜欢,就给老夫说一声,前辈有留下手记供后人参阅,再做一只亦不是问题。”弯腰行了个礼,腰间的两支笏板发出清脆的声响,“那老夫就先行告退,不多打扰。”

脚步声渐行渐远,直至再也听不见。

很久之后荒川主才明白,惠比寿定居荒川是真的在养老。

 

 

“荒川主这是醉了?不过才一杯而已。”

被话语声带回现实,荒川主定睛看了看眼前人。

是啊,十年了,从未变过,自己竟也习惯了。荒川主默默地想着。如今却马上要变了。

“只是想到了过去的事。”看着面前棋盘上的残局,荒川主催动妖力放回各自盒中,又取一枚黑子置于中央,“吾忽然觉得,汝等这传承的方式倒也有趣得紧。”

“在讽刺些什么吗。”抬手一枚白子落下。

“惠比寿”这个名字,也可以被看做一个职位,位列七福神之一,人类称其为财神,同时也司掌航海、渔业、劳动与商业。这个名字已存在近万年,两千年一轮已历五任,现在即将迎来第六任。在位两千年,头十年会从少年成长为青年,末十年会从青年步步走向老年。每一任在自己的两千年末期开始寻找下一任,并将先辈的所有传承交付于下一任。对于下一任的要求只一点,人中弃子即可。

荒川主遇到现在身边这位惠比寿时,后者已将近一千九百八十岁。数十年过去,已然即将步入末十年。

“没有,只是有些遗憾遇到汝时已经太晚了。”要是能早点遇到就好了,他经常会这样想。

“要不是我提前十年开始给自己养老、找下一任,说不准现在你与老夫都还不曾认识。”置气一般重重地扣下一枚白子,像是想点醒些什么。

“也对,相比之下汝能陪伴吾这数十载已经很好了。”略带自嘲的语气。

“要学会知足常乐啊,荒川主。”惠比寿忽然两手撑在棋盘上打乱棋局,凑近到对方面前,近到能嗅到荒川主吐息间若有若无的酒气,“不下棋了,一起喝会酒吧,等老夫没这么年轻的时候,怕是想喝点酒身体都不行了。”

“…好,就依汝所言。”沉默了半响才有的回答。

将自己面前的空杯满上,荒川主先一步端起杯盏,“惠比寿,第一杯敬汝,敬汝陪伴的这数十载。”仰头一饮而尽。

惠比寿也举起了杯盏,向眼前人示意,“那老夫也该敬你这一杯,你同样陪伴了老夫近十年。”大概是想和荒川主一样一饮而尽,却因喝得太急而被呛到,止不住的开始咳嗽。

见状,刚刚拿起酒坛准备再满一杯的荒川主只得先凑过来,轻轻地拍着惠比寿的后背,“汝啊…总是这么破坏氛围。”却没有半分抱怨的意味。

“只能说明你没老夫聪明。”借势躺在荒川腿上的惠比寿语气里满是得意,眼里透着猫一样的狡黠。

“……”

“往过一点,让吾把腿放开,汝能舒服些。”

折腾了半天终于是弄好了位置,惠比寿正枕在荒川的大腿上,视线所及是漫天星光,还有荒川主的脸。

“惠比寿,汝还剩多少时日。”

“记不清了,最多一天吧,然后就要开始老去了。”惠比寿正把玩着荒川主衣领上的绒毛,时不时揪下一撮,像吹蒲公英一样四散吹开。“最后的时间了,你还有什么想问的想说的都讲出来吧,不然就没机会了。”

“真的要走,然后再不见面?汝若留下就还有十年。”荒川主并没有制止惠比寿的行为,只默默地盯着他。

“老去的速度比你想的要快得多,老夫曾亲眼见证上一任老去,前后不过一个月就成老头子了,不想让你看到老夫真的老了的样子。”惠比寿故意避开灼热的目光,继续说道:“要是没有问题的话,老夫可就睡了,明天就要上路了。”

“那吾便问吧。”

“惠比寿,汝曾说以老辈自居是为何来着。”

“每一任有一个纪念上一任的方式,上一任抚养老夫十年,最后那十年他以此自称,老夫便以此纪念他,久了就成习惯了。”

“汝的下一任会有何纪念汝的方式。”

“...没和他商量过。”

“那吾来决定可好?”

“你说吧。”

“年年今日,让他来此处陪吾饮酒下棋,两千年两千次,作为回报,他若有难吾必出手,这样可好?”

“.…..”

“如此,再好不过。”

两人都已无话,又一次重回了寂静。荒川主几次想要开口,却都只是张开嘴而未发出半点声响。

“睡一会吧,惠比寿,醒的时候就该走了。”无奈的叹息,最终还是说出了这样的话。

“...好。”

若是此时有人到这荒川岸边,定会看见那位河神大人正坐得笔挺,腿上躺着个似是入睡的青年。走近了看,便会发现河神大人正盯着躺着的青年看得出神,薄唇一张一合像是在说些什么,却没有发出半点声响。

“惠比寿,吾想让汝留下。”只有荒川主自己听得见的话。

是均匀的呼吸声,惠比寿已然入睡。荒川主伸手搭上了惠比寿腰间的玉制笏板,犹豫再三后解了一支下来,揣到了自己的怀里。

留一点纪念,应该不会介意吧。他这样想着。

夜风习习,树涛阵阵,远处的阵阵蝉鸣仍未休止,像是声声扣在了谁的心弦上,又像是应和着虚无中玉石碰撞的脆响。

 

 

天亮了。

看着被自己枕了一夜,早已躺下睡着的男人,惠比寿哑然失笑。伸手去寻自己腰间的两支笏板,却发现只剩一支。

“你这家伙啊…”眼眶中像是有些水汽,拿起自己腰间那支查看,确定是无字的那一支后才起身。收拾好昨夜的棋,带上了剩下的半壶酒,上了乌篷船,催动妖力让它顺水而下,自己则坐在船头看着躺在岸边的荒川主。

要是被人类看到这副模样,你可就威信全无了啊,荒川主,快点醒来吧。

露出了一个极为满足的笑,起身进船篷,再也未回头。

被风吹起的鲤鱼旗,鲷鱼烧散发的红豆香气,亲手放出的河灯与天灯,早已成了回忆。

未下完的残局,年年今日此地的约定,刻下赠荒川之主的笏板,都也成了过去。

只此陪伴,足以称长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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谢谢能看到这里!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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